2.12.11

皮耶左拉六重奏



其實我也忘了到底是甚麼時候開始認識皮耶左拉,大概是他的月光探戈,就像其實我也忘了自己到底是怎麼樣注意到Ute Lemper這位歌者,大概是她唱片濃豔的眼妝,在唱WeillDie Moritat von Meckie Messe時候那股力道,September Song時的深沉,還有Speak Low的哀愁。我認識唱Kurt Weill的她,但卻不認識唱Piazzolla的她。認識皮耶左拉,大概是2008年在柏林時常在晴朗的午後,綠色的窗邊播放他的音樂,或是晚間,獨自一人聽著Pajaros Perdidos的旋律猜想歌詞的意思,那時的感覺是哀傷的漂流,然後進入2009年,習慣了一人住的時候,這音樂不再只是哀傷,而是傷口,是深刻的痛,連溫柔都是痛苦纏繞的枷鎖。

今天的樂團是皮耶左拉六重奏,幾個成員都是與皮耶左拉7080年代世界巡迴的成員,還有他的兒子擔任打擊手,曲目幾乎都是皮耶左拉的作品。第一首就是皮耶左拉的Tango,開場前聽到錄音放出一個人用西班牙文喃喃自語,我就突然有預感自己大概會在音樂會中崩潰吧。第一首Tango就讓人徹底感受到手風琴根本就是探戈音樂的靈魂,沒看過現場演奏沒辦法想像原來拉琴的動作能夠這麼的有魔力,每一個拉風箱的轉折都充滿表情,突然的一個重音時而憤怒,在漸弱的結尾時把音符收得細長而溫柔,把音箱整個拉開時的豪邁,如同Ute Lemper在開場時說的: Tango就是人生。我的位置很好在第五排中央偏右,更好的是左右兩邊都空的沒人,就像自己一個人在聽音樂會一樣。結果就是整個上半場都處在崩潰的狀態,眼淚最後都要流乾了最後一首齣現Balada para un Laco就只能再次靜靜的掉淚。

才發現能夠一個人放聲大哭也是一種奢侈。

其實今天會來聽這場音樂會大概也是因為Ute Lemper。來德國之前我是不懂歌劇的人,當然也不懂誰唱得好誰唱得不好,而Ute Lemper當時是因為我很喜歡Kurt Weill而她又因為唱了Weill的歌曲很有名,所以才記得她的名字,所以她應該算是我第一個認識的歌手(Chansonnierin,而不是德文中的Opersänger )。當年他曾經問我說我最喜歡的歌手是誰,我想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幾個歌手,胡亂湊了Ute Lemper的名字講了上去,他笑了一下說:

You have an impeccable taste in classical music, but for opera, you still have to learn.”

然而現在聽了無數場歌劇後,心裡早已確認了他說的話,只是在還沒看到Ute Lemper前,心裡總是有種無法親耳證實的遺憾。

中場休息遇到朋友,他們抱怨那邊鄰居一直講話很煩,我就說我隔壁還有空位,就請他們過來。但是有朋友在側我就不好意思邊聽音樂邊掉淚,即使還是在某些橋段不忍的暗流幾滴眼淚,才發現原來能夠一個人去聽音樂會也是一種奢侈。

Ute Lemper在曲子間幾乎都會加上串場,在音樂間也會說些感性的話,整場音樂會的氣氛非常的Tango,讓人看見自己心裡的悲傷。好在Encore唱了幾首歡樂大high歌,一掃整晚陰霾,不然回家的路上冷風陣陣應該會抑鬱而死。不過也好在Ute Lemper不是真的探戈歌手,很多地方不能真的如同那些經典唱片裡那般幽暗的在溫柔中唱出傷痛,即使樂團真的是無懈可擊的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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