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0.11

28.10.2011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柏林愛樂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Nikolaus Harnoncourt Dirigent
Julia Kleiter Sopran
Elisabeth von Magnus Mezzosopran
Werner Güra Tenor
Florian Boesch Bass
Rundfunkchor Berlin
Simon Halsey Einstudierung

Ludwig van Beethoven
Messe C-Dur op. 86
Ludwig van Beethoven
Symphonie Nr. 5 c-Moll op. 67


即使貝多芬的第五號命運交響曲各種版本都已經在CD裡聽到都倒背如流但還是得與柏林愛樂現場體驗一下更何況今天的指揮是指揮界第一線的前輩哈農庫特(Nikolaus Harnoncourt),也難怪一票難求,而現場還是一堆人排隊求票。

七點進場去聽導聆,柏林愛樂的導聆還是如以往一樣驚人,先從貝多芬創作第五號交響曲歷時三年,在眾多不同的版本間週旋,最後而決定了這個我們今天聽到的版本。更重要的是理解了為什麼這場音樂會要把C大調彌撒曲和這首C小調的第五號交響曲放在一起,原來兩者都標示著貝多芬在音樂史上的重要地位。第五號交響曲是歷史上首度動用到三隻長號的革命性作品,而C大調彌撒曲在配器上雖然看起來中規中矩,一如之前HydnHummel的彌撒曲,但卻缺少了屬於較糖音樂中最重要的管風琴,於是在當年被委託創作此曲的王子喻為insuportablement ridicule et detestable“(可笑與令人厭惡得令人無法忍受),然而卻與第五號交響曲一樣是都可說是音樂史上所謂Vom Dogma zur Freiheit“(從教條到自由)的分野。而這兩首曲子都是同樣在1806/1807這幾年間成型的。

柏林愛樂與柏林廣播合唱團都是一如以往的優越,我不熟悉的C調彌撒曲也有很多令人感動的片段,不過最期待的還是在中場過後的第五號交響曲。哈農庫特的速度非常快,連唯一較慢的第二樂章也不慢(不過畢竟譜上是寫Andante con moto,有動感的行版)。整個樂團幾乎可以說是用一種飛馳的速度在前進,然而樂團卻仍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結束後就聽到其他聽眾在評論說每次都要驚訝於這個樂團到底可以如何精準的演奏。哈農庫特的手勢也非常清晰非常精準,由其在帶領樂團拉出旋律線條的部分,一個手勢一帶,整個小提琴分部就一個精準的件強;或是右手一個點下去,整個大提琴聲部就一個精準的accent,真的是非常經典的指揮帶領樂團的示範。前方雖然有放譜,但幾乎都沒在翻,想來音樂也是爛熟於胸。

不過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稍微慢一點的第五號交響曲,這個演出有種一眨眼整首曲子就過去了的感覺,雖不能說是草率,但結束後是讓人覺得很悵然。不過觀眾非常熱情的鼓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樂手們都已經全部離開舞台後觀眾還不停的鼓掌,直到哈農庫特再次上台與觀眾致謝後才結束。也不知道下次是否還有機會看到這位和Lorin Maazel相同年紀的八十二歲老先生,不過他在舞台上所展現的熱情與指揮的藝術,是讓人永銘於心。


哈農庫特控制樂團的精準程度看那1:20-1:30那段就可見一般。他根本就是在用生命在指揮


24.10.11

黑暗中的女人 Lady in the Dark

Musical von (音樂) Kurt Weill
Buch von (書) Moss Hart
Gesangstexte von (歌詞) Ira Gershwin
Deutsche Fassung von (德文翻譯) Roman Hinze
in deutscher Sprache
Premiere (首演) am 15. Oktober 2011

自從納粹占領德國後,Kurt Weill就開啟了他的流亡之路。一路到了美國,拿到了公民身分後,在1947年的美國雜誌”Life Magazin”上說了:


Obgleich ich in Deutschland geboren bin, bezeichne ich mich nicht als ‚deutschen Komponisten.‘ Die Nazis haben mich eindeutig nicht als solchen bezeichnet, und ich verließ ihr Land 1933... Ich bin amerikanischer Staatsbürger, während meiner zwölf Jahre in diesem Land habe ich ausschließlich für die amerikanische Bühne komponiert.
(雖然我在德國出生,但我不覺得自己是德國作曲家。納粹當然也不會如此認為,而且我1933年就離開了他們的國家。我是美國公民,在這12年間我全然的只為美國的舞台作曲)


然而Kurt Weill在美國時期的音樂在質與量上卻顯然的不及他在柏林的日子(以阿多諾E-Musik的角度看來,即使Weill在離開德國前的作品就已經很不嚴肅“(E),而是所謂的Kabarettmusik(酒館音樂)),就像是他在美國最成功的音樂劇“Lady in the Dark“當中,即使他仍能以擅寫旋律取勝(但也許也大不如前),但那音樂本身的質地與巧思都顯然地不如Die Dreigroschen Oper(三便士歌劇)或是Der Silbersee (銀湖)這些先前的作品,更不用說音樂與戲劇之間的對話。然而這個轉變是基於Kurt Weill不願在美國嶄露長才,還是他在歷經磨難後已不再能如以前般創作,還是是因生活而不得不與美國的流行文化苟合的結果,這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這齣於1941年一月於紐約Alvin Theatre首演的音樂劇,於70年後在Hannover重新被翻譯成德文並且搬上舞台。演出的內容上並無甚特別,劇情基本上是在夢與真實之間,大量的運用佛洛伊德對夢中景物的心理分析來拆解一個覺得自己壓力過大的一位時尚雜誌女主編的心理。音樂上也無需多提,基本上雖然還聽得見Weill的影子,但已經很美式,且帶有些“big band“風格,而這種東西基本上就不是德國樂團擅長的了,所以音樂演奏上也乏善可陳。只是演出的陣容頗為龐大,動用到芭蕾舞團,許多歌者以及小孩。最令人驚艷是舞台的佈景和效果,整個舞台從頭到尾都非常令人驚艷,而在夢與真實之間的換景利用鏡像反射、煙霧障眼、半透明布幕呈現多層舞台、光影變焦等等非常高明的手法,而且每次都有新招,讓人驚艷無比。對舞台有興趣的可以在Hannover歌劇院的官方網站上看到很多很棒的照片


謝幕時把整個作品中最high“Tschaikovsky“又重唱了一次。


在另一個Youtube上找得到的演出,也在謝幕時重唱了一次”Tschaikovsky”(110),難道是這齣音樂劇的傳統呢?


4.10.11

帕胡德Emmanuel Pahud & Kammerorchester Basel


帕胡德與Basel室內交響樂團
Sonntag : 09. Oktober 2011 20.00h : Großer Sendesaal
KAMMERORCHESTERBASEL
LEITUNG UND VIOLINE : JULIA SCHRÖDER
EMMANUEL PAHUD : FLÖTE

Béla Bartók Rumänische Volkstänze Sz 68
Joseph Haydn Konzert für Flöte und Streichorchester D-Dur
Saverio Mercadante Flötenkonzert Nr. 2 e-Moll op. 57 arr. für Streichorchester von Suvini Zerboni
Béla Bartók Divertimento für Streichorchester Sz 113 (1939 für Paul Sacher und das Basler Kammerorchester geschrieben)


其實這是第一次聽帕胡德吹協奏曲。對他的印象還是像幾年前初次在台北國家音樂廳見他吹獨奏會時一樣,覺得他是個非常年輕的天才,而今日看節目單的簡介才發現他也過了四十了。但是看起來還是非常有風采,非常迷人。

但這不是今天最訝異的事,今天最訝異的是偌大的音樂廳裡竟然連半滿都不到,他不是世界上的長笛之星嗎?而kammerorchesterbasel也是個歐洲內頗有名氣的室內交響樂團,再怎麼說也得過幾個獎,其中不乏有如ECHO Klassik年度合奏團的大獎(2008),擔任首席小提琴的Julia Schröder也不算小喀更還是符萊堡音樂院的教授,但怎麼會這麼少人呢?是因為曲目不太討喜嗎?

第一首巴爾托克的羅馬尼亞民俗舞曲,是依巴爾托克節選自民間旋律而做的鋼琴曲改編給室內樂團的。樂團很能展現室內弦樂團的特性,樂手間只要彼此間上點心,在快的地方就會氣勢十分,就如同“rasant“(意指快速“)這個德文字的發音一樣,在慢的橋段就能細膩且能表現出巴爾托克民族音樂中的幽微。但是要維持這種狀態的演奏是很困難的,所以我想一個樂團的好壞,大概就是用是否樂團能頻繁地製造這種瞬間來區分吧。今天kammerorchesterbasel的表現很不錯,有常出現這種瞬間,但可惜還沒到令人無比驚艷的地步(顯示為非常挑剔)

第二首是帕胡德演奏海頓的長笛協奏曲,是一首應該不是海頓所寫而是由一位維也納作曲家Leopold Hofmann (1738-1793) 所寫。但為什麼會被稱為是海頓的作品呢?原因是海頓家曾發生火災而這首譜在這場災難中與海頓的其他作品混在一起,而簽名的部分又被燒毀所以被後人誤安在海頓的頭上。看帕胡德演出實在是一種享受,由其做在第五排正中央的位置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的每個小動作,眼神在何處上揚,如何隨著音樂移動,無論是緩步、墊腳尖,或是暗示樂團,看一眼咳嗽的老太太,看他認真且怡然自得的樣子,我想他根本就是長笛界的Karlos Kleiber。這首協奏曲他的音色很暖很有木質感,由其低音時的圓潤中夾有些微的氣音彷彿能聽到木頭的紋理。最厲害的地方大概還是他的音樂很有方向性,旋律的線條吹得很吸引人,把一向讓我覺得無聊的古典時期音樂吹得很有生命力。

下半場另一首十九世紀義大利作曲家Mercadante的協奏曲。Mercandante自己也吹長笛,所以他這首曲子也很能發揮長笛的特性,花巧與華彩也比Hofmann的協奏曲來得多很多。不過十九世紀義大利的作曲家指的指是歌劇作曲家,不會寫歌劇就不算作曲家,而這種協奏曲通常是那些作曲家在學生時代於音樂院內受訓練時練習的作品。雖然Mercadante也在成年後寫了不少純器樂的作品,很多也都頗為成功,但這首的確是他在學生時代寫的。帕胡德也還是吹得中規中矩,不過我覺得就沒有海頓來得那麼吸引人,但是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音色上和海頓協奏曲的變化,這首的音色較為明亮清澈。第二樂章慢版還是有很多很美的橋段,而第三樂章結尾的橋段燦爛到讓人只能用目瞪口呆來形容。最後Encore的時候他又把那段吹了一次,不過這就看出他在音樂會上的演奏是很用心的,因為他在Encore重吹的時候,無論在音質還是氣氛的營奏上明顯得比第一次隨便很多。不過這也讓我察覺到另一件好玩的事,就是有一兩個句子我覺得他在音樂上吹得比第一次好,那是一連串上行快速音群的橋段,在Encore時少了分刻意經營的造做,音質雖然不如正式音樂會時那般圓潤,但音樂自身流動的方向感整個變得很自然很驚人;但在其他地方就真有只把音符吹吹過去就結束的潦草痕跡,不過也至少讓人覺得他在音樂會時的演奏是認真的。

最後一首是巴爾托克給弦樂團的嬉遊曲,這首我想大概對Hannover的聽眾就很難接受了,其實在這裡聽多了音樂會後也漸漸知道這裡的聽眾大概有怎麼樣的喜好。不過樂團演得一樣很盡心,由其是晦暗如夜的第二樂章,加了弱音器的弦樂音效本來就不明朗,配上在詭秘的和絃上的顫音,而我真的好幾度聽到有法國號吹奏旋律的聲音從後台傳來,這實在是個驚人的體驗。


我想總有一天我會開始習慣,在一場好音樂會後自己回家,如同夜裡做了好菜開了瓶好酒自斟自飲後,再獨自收拾碗筷食餘,然而到了那天,是否我就會如某人所說的Du kennst keine Zweisamkeit.那樣呢?